《播种荒芜》
一位伟大的哲学家在草地上给学生上最后一课,问:“我们用什么办法可以彻底除掉这些杂草呢?”学生甲说:“用铲子铲。”乙说:“用火烧。”丙说:“撒上石灰。”丁说:“连根拔去。”哲学家说:“都试试。如果没有除掉,我们一年后再来此相会。”
一年后,学生们都来了,哲学家没有来。但是曾经杂草丛生的荒芜之地,现在却长满了茂盛的庄稼,再也找不到一根杂草,学生们终于悟到了一个简单的真理:欲无杂草,必须种上庄稼。
我们的学生来自五湖四海,远离父母亲人,而且正处在青春叛逆期的他们,内心又何尝没有长上几撮心灵的杂草呢?为人师者的我们如果去用铲子去铲,用火把去烧,用石灰去腌,甚至妄想斩草除根,那么迎来的最大的可能便是鲜血淋漓,两败俱伤。风雨过后不仅没见着憧憬的彩虹,那几撮心灵的杂草却大有漫延之势。相反,为什么我们不尝试着像哲学家学习,在孩子的心灵种点庄稼呢?庄稼自然人人喜爱,在正义土壤里庄稼也当然不甘与杂草为伍,于是主动拼命汲取养分,再加上众人的呵护,杂草便会无处遁形了。其结果不光是杂草已除,说不定来年还会枝繁叶茂,硕果累累呢。
一天夜晚,一位修行的禅师披着皎洁的月光散步在林间的小路上,当禅师回到自己的小茅屋时,正巧碰到小偷来光顾,禅师怕惊动小偷,就一直站在门口默默地等候……
小偷找了很久也没找到值钱的东西,返身离去时看到了一直站在门外默默等候的禅师,顿感惊慌失措。禅师说:“你走老远的山路来看我,总不能让你空手回去吧?”于是脱下了身上的外衣,说道:“夜里凉,你穿上这件衣服走吧。”说完,禅师把脱下的外衣披在小偷的身上,小偷无地自容,慌不择路地溜走了。
第二天早晨,当第一缕阳光暖暖地洒照在小茅屋上时,禅师推开门,发现昨晚披在小偷身上的那件外衣被整整齐齐地叠放在门口。
面对小偷,老和尚没有选择大声呼喊,或者是武力制服,当然更不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。而是选择播种荒芜,用宽容点燃了小偷内心的善端,于是乎天地之间便少了一位汲汲小人,多了一位谦谦君子。
我只是位教书的先生,没有禅师般广阔的胸襟,更没有禅师般伟大的智慧。但是我愿意做一个辛勤的播种者,在茫茫的大漠中种上一抹绿色,在寂寂的死水中激起阵阵涟漪,在幽幽的山谷中唤起三两回声。曾经自私的小林懂得了与人分享的快乐,曾经麻木的小张懂得了匹夫有责的担当,曾经莽撞的小陈懂得了三思而行的气度,曾经散漫的小周懂得了规矩方圆的力量……不求花开富贵,但求春色满园。
老师们,如果您还为学生夜不归宿而黯然神伤,如果您还为学生大打出手而惊魂未定,如果您还为学生的蓄意冒犯而恼羞成怒,那么我们一起来看看佛祖是怎样练成的吧。
据传佛祖生前叫作释尊,他有一次外出,正好遇到一只饥饿的老鹰追捕一只可怜的鸽子。鸽子对老鹰说:“老鹰大哥,您行行好,放过我吧!您现在是在捕食,错过我还有下一个;我现在是在逃命,我的命只有一条啊!”老鹰说:“我又何尝不知道你说的道理呢?但我现在饿坏了,不吃了你我没法活。这个世界大家活着都不容易,不逼到绝路上我也不会赶尽杀绝的。”释尊听了慈悲心起,就把鸽子伸手握住,藏在怀里。老鹰怒火冲天,跟释尊理论道:“释尊您大慈大悲,救了这鸽子一命,难到就忍心我老鹰饿死吗?”释尊说:“我不忍心你伤害这无辜的鸽子,也不想你白白的饿死。有道是我不入地狱,谁入地狱。”于是释尊就取出一个天平,一边放鸽子,另一边放上从自己身上割下的肉。这鸽子看上去虽小,但无论释尊怎么割,割多少肉似乎都无法使天平平衡。当释尊割下最后一片肉的时候,天平终于平衡了!天地风云为之变色,真正的佛祖诞生了。
古人云,“爱人者,人恒爱之;敬人者,人恒敬之。”我25岁来到西山,孑然一身,一个未脱稚气的班主任老师。再过几天我就35岁了,我依然形单影只,不同的是孩子们长大了,我变苍老了。我问佛:如何才能如你般睿智? 佛说:佛是过来人,人是未来佛。我又问佛:世间为何有那么多遗憾? 佛曰:这是一个娑婆世界,娑婆即遗憾,没有遗憾,给你再多幸福,也体会不到快乐。我终于明白了:我就是这娑婆世界的播种者,为了那一块块将近荒芜的心田,我必须牺牲我并不算美丽的容颜,佝偻我并不算伟岸的身躯,消散我并不太分明的棱角,在我行将就木之时,才有可能成为孩子王国里的转世未来佛。
(文/苏瑞 编辑/林亚节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