印象中,茶馆是老人极爱聚集的地方。
夏天赶集时,小镇的街道上挤满了人,炙热的太阳烤的人们的脸通红通红的,而茶馆中的风景却别有一番不同。老人们围桌而坐,品着温凉的茶,或摇着扇子,或含着烟斗,或相互交谈。头顶的风扇嗡嗡的转着,驱走夏日的酷热,唯留一份安逸在心头。
真正走近茶馆,是因为外婆。
外婆爱打牌,可家里却没有人陪她消遣。于是,每天吃完晚饭,我便陪着外婆去茶馆。在茶馆里打牌无需约人,你只需在那儿一坐,不久便会有人同桌而坐。四个人时开始打牌,人数不可多,不可少。打牌有打牌的规矩,谁第一个赢钱便谁付茶钱。茶钱并不贵,五元可得四杯茶,并且随时添茶水。也许,在茶馆打牌的人并不在意输赢,也不在意茶贵与否,真正在意的,是一份闲暇,一份有人陪伴的时光。
开始时,我喜欢挨着外婆坐,看她用颤抖的手抽出牌,看她目不转睛地盯着牌,思考下一步该怎么打。久而久之,与茶馆老板娘混熟了,反而喜欢帮她沏茶。
老板娘不是个喜欢说话的人,当我向她讨教如何沏茶时,她也只是简单讲几句,便自己做自己的。我也不再问她,只是默默学习,学着她将茶杯排成一排,学着她将茶饼细细碾碎,学着她将壶子里的水倒进茶杯,学着她将茶端给打牌的老人。而此间,我也学会了一份泰然,一份平静。
老板娘所选之茶并非龙井,铁观音等好茶,只是一些普通的茶而已。然而泡茶之人并非泡那份品位,品茶之人也并非品那份名贵。
现在我已远离茶馆,然而当我在窗边读书时,在河边吹风时,却愈发怀念茶馆的生活。我问过许多同龄的人,是否去过茶馆,他们皆摇摇头,我想也是,一般小孩又怎会去茶馆逛呢?我庆幸自己有着茶馆印象,是乐呵呵的老人,是隐隐的茶香,是安详,是宁静。
顾城说过,人生很短,人生很长,我在中间,应当休息。或许,当生活无趣时,当生活繁忙时,我正在茶馆印象中安静的休息。